酔川

希望。
一个怕生的话痨。
一条记性变好的鱼。

〖叶周〗叶呆呆的电竞梦。[8]

[8]


  之后小朋友坐在位置上昏昏欲睡,周泽楷和叶修之间也再无什么多余的交流。中途只叶修问周泽楷有没有换地点,周泽楷又发微信找江波涛确定了一下,位置没变,是市郊一家私人VR馆,不知道江波涛他们怎么找到那去的。

  周泽楷在路上查了查,很冷门,几乎没有什么评论。快到的时候队里几个人一直在催,说他们准备联机打一个恐怖游戏,等周泽楷来了再开。

  其实周泽楷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自己玩这些也会怕得要死,但一群胆小的人碰到一块就莫名壮了胆,周泽楷还被轮回众人评为恐怖游戏王·最靠谱楷,大概是他被吓到时候只会呆住,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大叫或是四处乱跑。


  “你们怎么想到来这?”

  VR馆在一个高级小区里,叶修还在小区入口排队等登记,无聊的时候朝周泽楷抛话。

  “不知道。”周泽楷老实摇头,“他们昨天说去逛南锣鼓巷的。”

  “那有什么可逛的。”叶修笑,“逛那么多回了,估计就是照顾你们队里小孩儿,人小孩儿还不一定想逛。”末了又回一句:“去那挺好的。”

  周泽楷不知道有什么好。叶修不知道他们到底要玩什么,当然不知道他心里发憷。VR会把那些看似还很远的恐惧给瞬间放大,以前心血来潮看个恐怖片周泽楷都只能躲在叶修后面看,这会儿怕是没法子了。


  到停车场之后叶呆呆醒了。叶修还在倒车入库,周泽楷先抱着叶呆呆等在外面,不知道叶修为什么不直接开着带着呆呆回去,出去玩也好。难道是知道他不认路,想彻底送他过来?还是这里的老板和叶修是老相识,只是顺带过来叙个旧?

  小朋友刚刚情绪低落了一会儿,乖乖被周泽楷抱着,也没说话。只是大圆眼睛滴溜溜转着,不知道小脑瓜里在想什么。

  叶修后来也没把叶呆呆从周泽楷怀里接过来,小家伙手抓着周泽楷短羽绒服的领子,看起来也不想被叶修抱回去。周泽楷跟着叶修往电梯走,他在心里想之前江波涛发来的位置,这边是一梯一户,在十九层。

  叶修习惯走在周泽楷后面,靠在轿厢上垂着头。电梯上升很快,等电梯停下,周泽楷已经能听到里面传来喧闹的声音,他已经能分辨出那个声音来自哪个队友,大家都兴趣高涨,还判断不出在讨论什么。

  可等到电梯门打开,众人的目光似乎都被吸引了过来,至少周泽楷抬头的时候,所有视线都集中在这边。

  气氛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至少周泽楷怀里抱着一看就知道是叶修的孩子这一点,把他们吓得不轻。

  ——因为据说周泽楷和叶修,很多前就已经决裂了。隔三差五能看到职业选手发微博说俱乐部掉落一只叶修,轮回从来没碰上过。而每到B市的比赛,周泽楷就会独自一人待在轮回休息室内,拒绝去其他休息室串门儿,他们也从来没见过叶修。

  此时两个人看起来关系极好地站在一起,看上去似乎连孩子都有了,让此时队里唯一的同时代知情选手江波涛有一种这几年都是假的,甚至本该如此的错觉。


  但这样的沉默让周泽楷觉得有些尴尬。周泽楷甚至能听到孙翔和江波涛抱怨:“怎么事先都没人和我说这个事啊?好尴尬!”他猜孙翔只是因为不想碰到叶修,好孩子孙翔只是有些不好意思。

  房东也愣了,但很快过来招呼人。是个女生,在市内穿着短打的运动裤,扎着高马尾,看上去十分清爽,之前和轮回中唯一的女孩子站在一起,这会先是和周泽楷打了个招呼,两个人握了握手,她自我介绍说姓赵,叫周泽楷叫她“小赵”就好了。

  和叶修打招呼就简单粗暴得多,一拳直接敲在叶修肩膀上:“这会怎么想着来我这了?”

  看来是和老板认识了,周泽楷想。

  叶修只笑了笑,说前段时间忙。叶呆呆看上去心情高涨了些,打招呼说“姐姐”。

  姑娘“诶”了一声,捏了捏小朋友的小圆脸:“小呆呆今天怎么看上去不开心呀?”

  叶呆呆腼腆地笑了笑,没接茬,伸手过去要姐姐抱。

  

  他们被分在两个大房间里。开始还在客厅,小赵给他们一人拿了一个VR眼镜,轮回中的女孩子说有些害怕,没接过来。令周泽楷意外的是也叶修那也有一个,这会他默默地站在离周泽楷不远的地方,小赵在和他们介绍游戏背景,大家都换了防滑的棉袜,这会叶修的脚在周泽楷和自己面前来回点,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之前的小队员害怕,连故事都不想听,直接进了其中某个房间。叶呆呆倒是不怕,中途还插了几句嘴问问题,虽然有着几分跃跃欲试的样子,但他这个年纪连VR眼镜都戴不了,只能这时候听故事过过瘾。

  故事讲完之后就是几个人分房间戴设备熟悉操作。小赵没多说什么,直接带着叶呆呆进了另一个房间。叶修什么都没问,看都没朝那边看一眼。

  反倒是还站在门口的周泽楷有些担心:“不管孩子?”

  叶修老神在在:“这儿他常来,这会儿估计缠着小赵儿陪他玩狙击游戏呢。”

  周泽楷哦了一声,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管闲事了。


  房间里有台游戏厅同款的设备。射击游戏,枪座被小赵改装过,叶呆呆能抱得动。这会儿小朋友还在纠结游戏模式,那边小赵就开始问话了。

  “呆呆,那个哥哥你认识吗?”

  “认识!”说起偶像,呆呆的目光从游戏中转过来了,之前有些难过的表情因为游戏一扫而过,这会说起周泽楷全是兴奋:“那个哥哥是周泽楷!是最厉害的枪王!”

  “这么厉害呀。”小赵学着叶呆呆的样子一脸惊喜,“哥哥昨天在你们家睡的吗?”

  叶呆呆点头:“昨天我和哥哥一起睡里屋的!”

  “哇。”小赵的表演尽职尽责:“那大伯呢?他睡哪里了呀?”

  “大伯睡客厅的。”说起这个的时候叶呆呆皱了皱小眉头,“大伯睡觉可难看了,呆呆早上去看的时候大伯被子都掉在地上啦。”

  “是因为沙发太小了呀,大伯不好睡。”小赵摸了摸叶呆呆的头,“呆呆下次就和大伯说,让他也在里面睡。床那么大,你们三个一起睡都没问题。”

  小朋友醍醐灌顶,重重地“嗯”了一声。

  “那我们今天就玩这个吧。”小赵玉手一指,叶呆呆爽快地敲了确认的红钮,还转过头来对她说:“那我们就玩你喜欢的吧!姐姐开心就好啦。”

  小赵又捏了捏小朋友的圆脸蛋,夸他嘴甜。


  射击游戏难度选的最低档,小赵和叶呆呆两个人合伙打了半个小时,后来轮回的女孩子进来,又陪叶呆呆玩了另一个模式。三个人玩了一个小时,小朋友不能再对着屏幕了,小赵又带两个人去厨房烤了饼干和蛋糕,推算口味叫了外卖。等甜点烤好,外卖还在路上的时候,十来个人终于从房间里出来了。

  “我靠叶神也太黑了吧——”年轻队员哀嚎,“我还以为叶神是和人类一伙儿的呢,没想到分角色的时候没按房间啊。”

  他们的游戏大概是分为两队,人类与灵异。他们需要一起从一个单层的五居室里逃出,中途可以确认身份后杀人,被杀的人被自动归为幽灵族,可以给逃出捣乱,还可以转换角色样貌吓人。游戏设定三个小时,没有逃出的话就算幽灵胜出,逃出宅子时哪边剩下的人多,哪边就是胜利者。

  看大家脸色都发白,一时间似乎都还没从游戏里拖出来。有几个不停抹胸口的。有个新队员在一边心有余悸地说:“早知道我们就应该一开始就自相残杀,大家一起变幽灵,直接玩成个恐怖游戏,就别解密了。”

  话一说出又被群嘲:“这样还有什么意思。”几轮打趣下来,先前恐怖的气氛倒消除不少。

  周泽楷是最后出房间的。那时候房间里已经开了灯,他先摘了眼镜,站着缓了会儿,慢吞吞地解腰带从机子上下来,再抬头看时房间里已经只剩下他和叶修两个人。叶修站在门口,没出声催他,视线也不带什么忸怩,直直地盯着周泽楷。

  等周泽楷过去,叶修像是不带任何隔阂一样地揉了揉他的头发。说出的话不准他反驳,又带着奇异的安抚:“不怕,都是假的。”

  周泽楷甚至一时想起些逆反心理,想说他才没有在怕的,想说叶修只是在说废话,但最后他只乖顺地认叶修随意揉搓他的头发,小声说了一句“饿了”。

  外面的奶油甜香已经传了进来,叶修让周泽楷先出了门。


  等一群人闹闹哄哄吃完饭,已经该去机场了。一群人准备分批打车,周泽楷还向来时坐叶修的车。没人过来插科打诨说要蹭车坐,叶修不知道现在这些轮回的新班子里有多少人之前知道他和周泽楷以前的那些事,但他们或许会讨论上好几天也说不定。

  说起来竟然已经是快要五年前的事情了。叶修想,他们分开的时间已经快要赶上在一起的时间了。

  周泽楷上车后就睡了。他前一天没睡好,游戏又太耗费心神,下车时还是被叶修叫醒的。他们在停车场里,周泽楷的行李箱已经被之前同住的江波涛给带了过来,周泽楷醒的时候叶呆呆坐在行李箱上,叶修轻拍他的手臂,示意他该起来了。

  小朋友心情还不错,让周泽楷盲目有一种他们是一起出门旅游的错觉。


  周泽楷想起五年前也是在这里。


  之前因为叶修退役的事情,两个人冷战了小半年。最后还是周泽楷主动妥协,他记得那一年,叶修真的是太忙了。

  忙到周泽楷觉得看不下去。最后叶修带着兴欣拿到冠军,那两年他虽然没有时时刻刻和叶修待在一起,见面几乎是一个月一次的事情,再抛去几个大假期,竟然只有不到二十次。

  后来叶修宣布退役回家,原本是说好过段时间去S市找周泽楷,后来竟然在世邀赛出征前又在北京碰到。那时候带给周泽楷的都是惊喜,谁能想到月余后把他直接打入了地狱。


  世邀赛期间周泽楷和叶修同住,整个人状态完美心态放松,叶修那时候笑着说全队里最放心的就是他。比赛完后众人又在苏黎世玩了一个星期,联盟说回去后有个小型的庆功宴,但先放半个月假,给他们养养精神,回国后可以先回战队。

  周泽楷听到消息后私自先订了两张B市飞S市的票。给叶修看订票记录的时候像是邀功,叶修只笑笑,揉周泽楷的头发。

  直到他们回国的那天。


  五年前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周泽楷甚至想不起那天是什么样的天气,也记不起叶修的原话,只知道他这时候必须回联盟总部报道交接工作,以后就留在B市。

  那时候周泽楷大脑一片空白。叶修依旧什么都没有找他商量,就敲定了退役后的事情。虽然之前赛后叶修有说起要先留在B市陪陪父母,周泽楷也没有说什么,毕竟那是人之常情。

  可叶修就这么办不声不响地敲定了自己的工作。从此他们隔着秦岭淮河,连一点温度都不共享了。


  和叶修原本预想不同的是,周泽楷的眼眶迅速红了。

  那时候叶修的大脑有短暂的空白。

  周围仿佛被抽到真空。周泽楷的声音像是直接响在他脑海里的。


  “是不是你其实一点都不在意我。”

  “那个房子,你是不是没当做过家。”


  “叶修,我们还是分开吧。”


  周泽楷没再说话,只用手背擦了眼泪,扭头去找电梯,准备去出发楼层。

  他刻意没有往叶修那边看。但余光告诉他叶修一直站在那,甚至在向他这边看,随着他的移动仰着头,直到两个人彻底看不见彼此。

  

  周泽楷偏过头去的时候,没看到叶修塞在外套口袋里猛地一震的手。

  装着戒指的盒子还在他手里紧攥着。但那时候周泽楷头也不回的背影告诉叶修,叶修再也给不了他想要的了。

  这是周泽楷第二次在叶修面前掉眼泪,也只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但叶修想,他已经一败涂地了。那时候他就已经失信于自己,他曾经说过“不再让他掉眼泪”的承诺,周泽楷的眼泪成串地往下掉,大概没有挽回的可能了。

  他已经彻彻底底失去原本属于他的爱人了。


  五年后的这时候,叶修一直待在他身边。行李箱上坐着叶呆呆,他们一起去出发层,一起去办托运和行李牌,但结局没办法改变,周泽楷和叶修还是要分开,一个留在B市,一个回S市。

  周泽楷和队友一起,但站在队伍的最末。直到叶修不能再继续往前走,前面的队友故意和周泽楷保持距离,留他和五米开外的叶修告别。


  周泽楷认真地回头看着叶修,认真说再见。

  叶修没说话,只伸出空开那只手朝他挥了挥。反而是叶呆呆,手挥地仿佛变成翅膀要朝周泽楷飞过去,热情地做着告别,大声地邀请周泽楷下次再来B市,再来和他一起玩。



T·B·C


游戏没认真想,反正就是起个底不重要,但是给了个设定出来以后就有点想写……都是我编的,没玩过VR,玩法参照一丢丢头号玩家,不知道会不会有bug。

假设当年国家队有的想玩有的想回家分开行动。

半夜想了想删掉之前这里说的后续剧情相关,还是到时候在正文说比较好。但是叶神是最温柔的,破镜重圆圆了之后会在正文里细说具体情况,反正他就是最温柔的,不接受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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